曾今的木船民歌餐厅
相信了解或关心海峡那边流行歌坛的人,一定不能忽略民歌餐厅这样一个字眼,即使是现在的追星一族,也经常能从某位歌星(如侯湘婷、张震岳、动力火车等)的介绍中看见这个字眼,而更多地与民歌餐厅联系在一起的,是两个词:木船和木吉他。木船是什么呢?民歌餐厅又是什么呢?
让我罗列一些声光影像文字的事实,让大家想象一下民歌餐厅是什么样子。
电视:在很早的一部新加坡电视连续剧《狮城勇探》里,出现过一个民歌餐厅及一位抱着吉他唱民歌的女孩,她并不好看,但声线干净动人,唱的歌是《小雨中的回忆》和《如果》(如果你是朝露,我愿是那青草……)。这里不想说明新加坡和台北之间的不同与相同之处,只想说一句,现在的新加坡,仍然有民歌餐厅,也叫木船。
小说:这里不得不举出琼瑶的小说来做例子———《彩霞满天》里殷采芹工作的“喜鹊窝”西餐厅,可见在当时的台湾,吃饭时用音乐甚至歌曲(里面有位男生唱了首《我等待你直到白发如霜》)佐餐是常事,甚至是高雅事;《一帘幽梦》里干脆有这样一个餐厅:“买完吉他,他开车带我到中山北路的一家餐厅里,我没注意那餐厅的名字,只注意到那餐厅的设计,那餐厅像一条船,缆绳、渔网和油灯把它布置得如诗如梦,墙是用粗大的原木钉成的,上面插着火炬,挂着铁锚,充满了某种原始的、野性的气息。而在原始与野性以外,由于那柔和的灯光,那朦胧的气氛,和唱机中播的一支‘雨点正打在我头上’的英文歌,把那餐厅的空气渲染得像个梦境。我四面环顾,忍不住深抽了一口气,说:‘我从不知道台北有这样的餐厅。’”
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台北的木船餐厅,你信么?
是的,台北的木船餐厅就是这样一个以船为造型并点缀着船上饰物的餐厅,而且,和琼瑶之间谁抄谁还说不定哩。
而民歌手们就在这样的餐厅里,抱着吉他,唱他们自己写的一些简单的歌,或是一些过去的民谣,或者是一些英文歌曲。食客里,既有“纯吃饭”的,也有一些唱片公司的星探,从民歌餐厅起步在台湾唱片界乃至演艺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,有大把的名字可以列在后面。
在大宇所出的一个还算小有名气的电脑游戏————《明星志愿》里,已经把民歌餐厅列为了成为明星的必由之路,而且和“街头卖艺”并列,是一个固定的程序。
台湾的民歌餐厅事业当然比游戏中复杂一点,木船在台湾大概有14家连锁餐厅,木吉他也有10家以上,据说木船在其他国家地区也有连锁店,由木船出资举办的木船民歌大赛(又称木船民谣大赛)更是从1974年开始连续办了14届,包括张雨生、林强这样的人物都是里面成功的佼佼者。
有太多熟悉的名字从这条路上走出来了,我们不能忽略这些名字,我们也不能忽略台北的木船。
“木船、木吉他民歌餐厅相继倒闭,如今在台北市中心已难觅民歌餐厅的身影……”一则不引人注目的新闻,勾起一段难忘的回忆。
民歌餐厅,是一代台湾人心中不可或缺的温情记忆,是后辈歌迷心向往之的音乐传奇,是正在消失的风景。两年前在台驻点期间,我曾有幸邂逅台北最后的民歌餐厅——“木吉他”。
风靡一时出巨星
在霓虹闪烁、招牌林立的台北西门町,“木吉他” 的牌子不算显眼。拾级而上,穿过照片墙,推开门,歌声和乐声流水般倾泻而出;关上门,西门町的嘈杂和浮华便留在身后。作旧的粗糙墙壁,木质的桌椅,泛黄的老照片,正是想象中的民歌餐厅模样。不是周末,餐厅里人不多也不少,透过拱形隔断,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,坐在高高的琴凳上,自弹自唱,神色清冷。一旁的小黑板上写着:18:30—21:00 艺术家:江玉如。灯光昏黄,烛影摇曳,服务生来回穿梭,给顾客送上简单的西餐和饮品,给歌者送上顾客填好的点歌单。
“上个世纪70年代,台湾民歌运动风起云涌,民歌餐厅也风靡一时。当然,台湾所谓民歌,与大陆的民歌概念不同,含义难以一句话说清,强调原创,校园民谣算是其中一部分。过去,‘木船’和‘木吉他’等知名的民歌餐厅台下坐着两种人,一种是纯吃饭听歌的,另一种是唱片公司的星探。从民歌餐厅驻唱起步,最终成为巨星的歌手不在少数,所以民歌餐厅又被称为‘歌坛巨星的摇篮’。”同去的台湾朋友告诉我们。
当年颇负盛名的“木船”民歌餐厅全盛时期有14家连锁店,其出资举办的民歌大赛,从1974年始连续办了14届,选出了张雨生等乐坛奇才,李宗盛、周华健等歌坛大哥大都在“木船”的舞台上磨炼过。随着时代的变迁,KTV等娱乐形式的出现,使民歌餐厅大受冲击,日渐凋零。2003年9月,几乎是民歌代名词的“木船”最后一家餐厅也关门结业。当时的媒体报道写道:“关门那天,每张桌子都坐满了老客人,舞台上同时挤了9位歌手,待了20年的厨房阿姨哭得稀里哗啦的。”
果仅存苦坚持
曲终人散前的刹那辉煌,无法改变已去的大势。硕果仅存的“木吉他”,也只是苦苦支撑而已。“‘木吉他’现在也亏损得厉害,几个股东都已经退股。要是为了钱,我也不会做下去了。”木吉他餐厅的董事长陈有栋慨叹。木吉他餐厅由原木吉他乐团成员胡昭宇于1989年开设,虽然不如“木船”那么有名,但从这里出道的著名歌手也不少,游鸿明、张宇、袁惟仁、许茹芸、锦绣二重唱、动力火车等人都曾在此驻唱。陈有栋是胡昭宇的亲戚,2002年胡昭宇因病去世后他接手“木吉他”,“也算是为了完成胡昭宇的心愿吧,让有创作才华的年轻人有地方崭露头角,让民众可以听到好的音乐。”陈老板说。
从绚烂到平淡,经过者最知其中味。我们上前与走下舞台的江玉如小姐攀谈,听说是大陆记者,江小姐略显惊讶。江玉如大学主修服装设计,却对音乐感兴趣,从学生时代就在民歌餐厅驻唱,时间已超过20年,本人看起来却还像在校的大学生。如今这早已不是江小姐的谋生手段。她自己写歌、发过合集,给成名歌手唱过小样,也做过广告配音,现在主要从事音乐幕后工作,却仍然坚持每周两次到“木吉他”演唱,“主要是喜欢这种用歌声与观众交流的方式。”说起亲历的当年盛景,江小姐感慨万千。“那时,仅西门町一地就有十几家民歌餐厅,非假日也天天客满。我一天能唱8个小时,骑机车(摩托车)在几家餐厅之间赶场,有时甚至乘火车赶场,因为当时民歌餐厅在全台都有分店,大多开在火车站等人流密集的地方。”
潮起潮落话音乐
前些年,在民歌餐厅被人发掘是成名的正途。这两年,许多年轻的驻唱歌手则通过歌唱比赛迅速蹿红。民歌餐厅日渐萧条,周末都不如过去的下午场人多。但对于台下听众的多寡,个性淡泊的江小姐也不是很在意。“其实我倒不太喜欢人多,人少更有感觉。”
“20年驻唱印象最深的事?是有人在这里向女朋友求婚,请我帮忙,让他上台为女朋友唱一首歌。结果那个女生没哭,一大堆女听众全哭了。”
“喜欢唱什么歌?当然是老歌,老歌怎么唱也不烦。新歌,流行过了就没人点了,听众很现实的。”江小姐说。
潮起潮落,人来人往。民歌餐厅的没落,是时代的原因还是音乐本身出了问题?江小姐的搭档黄建昌先生有自己的看法:“音乐本身没有问题,只是载体发生了变化。在有电脑就能自己录歌的今天,连唱片公司都快不存在了。民众喜欢参与度越高越好,所以卡拉OK越来越火爆,安安静静纯听歌的民歌餐厅没落也是正常。但音乐创作永远不会没市场,不是好作品太多,而是太少。”
“好在家里还有点资产,还能容许我撑一段时间。谁知道呢,说不定,撑下去,潮流会变,好景还会再来。”告别时,老板陈有栋的一番话颇有伤感的意味。“木吉他”终究没有撑下去,翻出陈有栋的名片,拨通“木吉他”的电话,话筒中传来:“你拨打的电话号码不存在……”
文章来源:豆瓣和人民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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